讀書 / 危機言語を救え！―ツンドラで滅びゆく言語と向き合うー

危機言語を救え！―ツンドラで滅びゆく言語と向き合うー

作者：呉人　恵
出版日期：2003/06/20

内容介紹：（出自AMAZON頁面，下方翻譯為自我流隨手翻)
言語の働きは本当に道具としてのそれだけなのだろうか？それとも、言語には有用・無用にかかわりなく存在するなにかもっと大切な働きがありはしないだろうか？一見、無用とも思われがちな少数民族の言語に私たちはかけがえのない価値、それも当該民族にとってのみならず、この地球上に生きる私たちすべてにとってかけがえのない価値を見出すことはできないのだろうか?そして、そのような価値を見出すことができたとして、私たちはそれを守るために一体なにができるだろうか？本書は、シベリアの少数民族の言語、コリャーク語のフィールドワークを通して、著者がこのことを自分自身に問い続けてきた記録である。

言語真的只能作為道具使用而已嗎？又或著，言語有無關乎有用・無用更加重要的作用存在呢？乍看之下容易讓人覺得沒有用處的少數民族的語言的無可替代的價值，不只是對於該少數民族而言，對於在地球上生存的全部人而言，我們是否無法找尋出這份無可取代的價值呢？再者，若真能尋找到那樣的價值，我們到底又能做些什麼來守護它呢？
這本書是作者透過西伯利牙少數民族的語言──科里亞克語的田野調查，針對這件事情持續地進行自問自答的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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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閱讀本書之心得感想。
原文取自之前發的讀書心得噗：https://www.plurk.com/p/mqy86q，並加以修改加筆而成。







長年致力於研究科里亞克語的吳人惠老師將連載於『月刊言語』的文章集結並加入諸多內容成書，主要在講述吳人老師第一次到科里亞克自治區開始田野調查後所發生的事情及其心境轉變。
科里亞克語是俄羅斯遠東地區的少數民族語言，主要母語人士都生活在科里亞克自治區。

會開始看這本是因為他列在日本言語學會的關聯書目中，再加上吳人老師之前也有擔任過危機言語關係專案的負責窗口，所以就跑去借了。就我所知目前這本書沒有中文版，滿可惜的。
日本言語學會有一個專門針對危機語言而設的頁面，裡面就有羅列出非常多這個領域相關的日文文獻，對這個領域有興趣又能夠閱讀日文的話非常的推薦。裡面的書目很多都是從一些滿有名學術期刊或雜誌上來的，台灣都借得到。

著名的語言學家Krauss於1992年提到，當時世界上還在使用中的語言約有6000多種，到21世紀末，其中的20~50%會消滅，40~75%瀕危。這一篇文章在很多瀕危語言的相關論文中都會被反覆提及，如果對這方面有興趣的話也務必讀讀看。(原文在此)

語言的急速消失跟全球化確實脫不了關係，而這樣急趨的消亡速度也是全所未見。當然以實用角度而言，消失的語言就是因為不再被使用，作為「工具」及「手段」的語言若不再有用處消失也不足惜。

但是語言可以只單單以有用、無用來做區分嗎？其背後所蘊含的珍貴的文化價值及歷史意義、使用者自身對於其族群的認同等等更加重要的涵義都在在顯示著，即使不再是主流語言、不再為人所用，其所富含的價值及內涵都是值得我們去探討及研究的，畢竟語言不分貴賤。

這本書就從老師的自問自答拉開序幕。而這本書的內容也可說是老師在進行研究的過程中不斷對自己提問，經歷各種拉扯、各種錯誤之後所得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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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總共分成四個章節：
1. 危機言語に取り組むこと
2. ツンドラの危機言語、コリャーク語
3. そしてツンドラへ
4. コリャーク語に未来はあるか

第一章是一些基礎背景知識，感覺是寫給對這領域還不太熟悉的讀者們看的，下面不會再多加敘述。第二章是老師開始在人口較密集的自治區中調查的經歷，第三章則描述老師直接前進凍原中進行更深入的調查，第四章則是著墨於整個自治區衰退的景況描寫和一些書中登場人物的後續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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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田野調查是從自治區中幾個村落開始的。裡面登場非常多名字看了假名還是念不出個所以然的西伯利亞地區原住民們所以為了方便閱讀以下人名都是自我流音譯。

第一個資料提供者是伊拉，透過錄音的方式記錄了非常多的基本語彙、民謠、民俗故事等等，是一位非常了解傳統民俗的女士。其中提到非常多語言學的術語去描寫伊拉所使用的科里亞克語具有什麼樣的特性，還有在發音上面的特殊之處。
老師認為伊拉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被調查者，相反的，伊拉的丈夫則比較寡言。但沒過多久，老師就發現伊拉的丈夫在講述民間故事上非常的優秀。

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成為田野調查的受訪者，必經要重複耐心的講解直到調查者理解並得到正確的紀錄，並非每個人都能忍受。

尋找受訪者的過程也絕非順利，老師也曾遭受到受訪者的謾罵及拒絕，被說了「再也不要出現！」我發覺田野調查並非想像中的那般輕鬆，雖然本來就不會有任何的工作是絕對的光鮮亮麗，背後都必然有辛酸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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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老師陸陸續續尋找其他的受訪者，也提到在這樣距離政治經濟中心遙遠的邊陲村莊裡村民們面臨著的困境。在貧窮的桎梏中，唯一讓人得到解脫的就是伏特加，因此非常非常多的居民有酒精中毒的現象，只要一有錢一有機會便是豪飲一番爛醉如泥，寧可拿錢換酒也不願將錢投資在下一代身上。

科里亞克族群中能夠流利以母語對話者已不多，尤其是在40歲以下的族群中幾乎不存在。為了工作、為了出人頭地，大家主要使用的還是俄語。而且科里亞克語固有的詞彙也已經無法應付日異月新的現在生活，所以科里亞克語中也摻雜著大量俄語詞彙。

孩子們的學校雖然有教導母語的課程但幾乎沒有什麼用，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小時候的台語課或客語課，上完一學年不會講的人還是不會講那種感覺。出了教室沒有使用的地方，自然沒有辦法真的學會該語言。這樣的母語教育只是亡羊補牢。

即使如此仍舊是有一兩個特例，這也成為老師研究的對象。一位長期與奶奶同住、接受隔代教養的孩子便能夠流利的使用科里亞克語。而且這樣的孩子所說的科里亞克語，在某些語句的使用上，和不太流利但多少會一些母語的年輕人所講的科里亞克語有相當大的差別。老師花了滿大的篇幅在比較這兩著，並從這些文法差異中去看俄語對其母語使用的影響。我覺得這邊非常之有趣。讓人見識到語言接觸下所產生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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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在記錄研究之餘也為了復興科里亞克語而奔波。老師在當地辦了一個名為「我們的家族」的活動，這個活動中，族人們一起閱讀由老師請日本友人們製作的科里亞克語繪本、一起學習關於雪橇上的各種道具。

語言的復興是一條漫漫長路，究竟會成功或是失敗完全沒有一個頭緒。畢竟也無法預測下一個世代的孩子是否仍然能夠將其作為母語使用。時間流逝的太快，而我們的腳步太慢，這是一場註定不會贏的戰爭。也許會猶豫，既然不可能勝利，又何苦花費心思在這之上？復興既然不一定能看到成果，為何不專注於紀錄就好？老師在書中也反覆地在內心自我對話，時間有限，能做的事情不多，真的要把精力投注在復興語言這條漫漫長路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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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則是深入凍原的故事。一個語言在不同的使用環境會有相應的變化，尤其是自古以來在凍原以畜牧維生的科里亞克族，自然會有許多與其有關的語彙及用詞，為了深入了解這些在城鎮較無法得到第一手資料的部分而進入了凍原。

在第三章登場比較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伊卡瓦夫，他在養鹿團中擔任過許多要職，對於在凍原中生活及鹿的馴養有非常淵博的知識。甚至可以僅僅從雪上的足跡就判斷出補獵時陷阱要放在哪。

中間有一個我覺得非常有趣的地方，就是科里亞克語中對於山、丘陵、森林之類的地理用語有完全不一樣的用法。平常我們使用的高山、平原、矮小丘陵這種屬於對地表進行縱向空間分割的類型，但是科里亞克語中是完全相反的橫向切割。

這樣的橫向切割分成兩大種，在地表表面的類別，比如說「乾涸的土地」、「有很多草的地」、「有很多石頭的地」，另一種是將視角稍微上移，有「高聳的樹木」、「松樹密集的區域」等等。

這樣的分類是源自於他們的生活方式。前者多用於在地表上找尋獵物蹤跡或生長於地表、鹿吃的蘚苔等等；後者則多用於人們生活中會用到的木材、可食的果實、可做為燃料的樹木。
還有對於時間的觀念也大不相同。對我們來說是「白天→黑夜」，但對他們來說是「黑夜→白天」。在極北地區，享有日光的時間非常短暫，九點過後才有太陽，但下午三點不到又烙下，因此人們藉著大半夜皎潔的月光外出。因此在調查時也時常出現「他在大半夜從家裡出發去養鹿場。」這種例句。

另外在動員生活的人們與鹿有著極為親密的關係。關於鹿的養殖有許多描述。

不同家所養的鹿都會有不同的印記，這個印記就是如同家紋一般的存在。每個人所使用的印記基本上不會一樣，而印記則是由家族長輩那兒繼承而來的。若不小心在外頭遇到合你使用相同印記的人，則稱其為「馴鹿之友」。所謂的印記到底是什麼呢？就是用刀在鹿的耳朵上刻出各種形狀，半月形、三角形、方形等等，左上一個右下三個另外一邊再來兩個.......其實光看描述就感受到耳朵痛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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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章著墨於老師自身的想法及糾結，科里亞克語消失的速度實在太快，而老師能做的有限。但即使如此，也只能拚盡全力去追趕，對抗名為全球化的現實。科里亞克語的未來究竟在何處？我想這是一個誰也回答不了的問題。

會看這本書，除了一開始就對瀕危語言抱持著一定興趣，所以在日本言語學會的書目上找瞭這本來看之外，另外一方面也是想實際知道所謂研究及調查的具體情形是如何。這本書鉅細靡遺的紀錄老師在科里亞克自治區工作的實際狀況及心境，讓我們一窺研究者的日常。除此之外也有許多關於科里亞克人的豆知識，若是喜歡雜學的人相信也會喜歡這本書吧。只可惜這樣一本好書並沒有中文譯本，未來也不太可能有，畢竟這種類型的書在台灣感覺還是離主流市場有一些距離。

對於瀕危語言有所關心的人本來就不多，願意研究的人更少。如果可以的話，希望看完這一篇讀書心得的大家都能夠對瀕臨消滅危機的語言多一分關心及支持。台灣這塊土地上也有非常非常多即將邁入滅絕的語言，這本書所描寫的並不只是地球遙遠彼端的事情而已，而是有可能真實發生在你與我身邊的。